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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常在飯後和老公聊起各自小時候的趣事,兩人相視撫掌大笑之餘,不禁驚嘆時光飛逝,鬢已成霜。然而,老夫老妻平順閒適度日,一起回顧過往,數說年輕歲月裡的糗事,分享尷尬式的趣味,也是莫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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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我忽然憶起求學的點滴。老公說,以後年歲越大,回想可能越模糊,因此鼓勵我記錄下來,可博格友一粲,也可給後輩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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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記得當年稚齡的我,身為獨生女,在家中沒有同儕玩伴,母親怕我寂寞,便常帶我到離家只有幾十步遠的小學,看小朋友上下課的情景,看著看著,我三不五時就吵:「我也要上學!」父母拗不過我的堅決,便帶我去一所幼稚園報名念中班(當時四歲多,若念小班已超齡,因此越級)。我興高采烈就座,絲毫不理解那些猛揪著自己母親裙裾的小朋友為何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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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麼懷著滿腔好學熱情,在中班上了幾天的課。那幼稚園設在一座大祠堂裡,大中小班分區上課,彼此沒有隔間。某天,我向母親提起,看到大班的上課情形,好像更有趣,我很想去上大班。那日母親陪我到了園裡,湊巧遇到園長(兼任大班老師),便和她閒聊了幾句。不久,上課鐘響。我一心渴望著上大班,以為母親已替我向園長提出「換班」的請求,便自作主張衝向大班那區,看到圍成圓圈的小木椅,興奮地選了距離最近、背對大門的正中位子,悶聲不響地一屁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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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小朋友玩興未減,仍嘻嘻哈哈延續著下課的歡樂。就在他們陸續一一就座,逐漸安靜下來之際,突然在椅陣圓圈外,傳出一位小女生的啜泣聲,園長詢問下,她才抽抽噎噎說:「我找不到位子!」園長問:「妳認得坐旁邊的小朋友嗎?」她搖搖頭。再問其他小朋友:「有誰記得旁邊坐的是她嗎?」一位小男生舉了手。園長抬頭環顧,這才發現:怎麼少了張椅子?數了數,呃,是多了個學生!因為才開學沒幾天,園長也不太認得學生,只好隨口問:「誰是新來的?」園長心裡其實狐疑:「今天並沒有新生來報到呀!」這時我志得意滿地站了起來,後來才知是不打自招(原來母親壓根兒沒向園長提起換班的事)!園長問了老半天,終於弄清楚怎麼回事,好說歹說,我硬是不肯回中班去。園長莫可奈何,勉為其難地讓我在大班試讀幾天。這一讀啊,我就讀到畢業才離開大班囉!(這段往事至今仍歷歷在目,有些細節是事後園長描述給母親聽,而母親在我成長過程中,經常引為家庭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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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期間,還有一事令我印象深刻。我們上課中,有點心時間。大家在老師忙著發點心時,需安靜坐好;享用點心,得注重飲食禮儀與惜物原則。當時坐我左邊的男孩,平日調皮出了名,那天他穿了件綠色毛線上衣。趁老師為我們這桌每人發好一小碗麵食,繞向另一桌去,他開始抿嘴偷笑,慢條斯理剝下綠毛衣的纖維,一根一根放入我碗裡。我默不作聲,等老師發完點心,立刻舉報。老師也很鎮定,將我們倆的碗對調,說:「哪,這碗是你的,要吃乾淨喔!」只見他原本得意忘形的笑容,忽然皺縮成苦瓜臉,最後低下頭來慢慢把綠纖維挑乾淨,默默自食惡果。後來他收歛了許多,我們彼此相安無事。畢業發表會上,老師還特意安排我們對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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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園畢業,當然等著上小學囉!可是我只有五歲半,眼看著鄰居的玩伴開學去上課了,我又糾纏著也要上學去!過了幾天,父親帶我去小學校長室,央求通融讓我提早入學。依稀記得校長問了我許多問題,為了一遂上學的心願,我鼓起勇氣,對答如流。後來校長帶我到一間教室,和級任老師溝通許久,老師面有難色,說:「班上已有位不足齡兩個月的新生,狀況百出,現在又來個差半年的,恐怕我……」最後我還是進了教室,但老師和校長都說我是來試讀的。為此,我發憤用功,決不讓自己「留級」!未料竟然每次都考第一名,後來同學還選我擔任班長,「試讀」之說也就被大家拋諸腦後、絕口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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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國中後,學科增多,許多同學唉聲嘆氣,因為考試跟著增多了。我卻如魚得水,視「求新知」似探險犯難,上課總是卯足了勁,神采奕奕。某日,公民老師講課告一段落,詢問同學有沒有不懂的,大家靜默一片。老師忽然轉向我,微笑著說:「妳有沒有問題想問呀?聽國文老師說,她時常被妳問倒了呢!」嚇!沒想到好問也可聲名遠播!我雖當場羞紅了臉,卻忍不住「有疑必問」的習性,因為「一解心頭惑」是——啊,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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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時,父親常勉勵我「活到老,學到老」,他原冀望我術業有專攻,深入研究,學有所成。但我的學習一如蜻蜓點水,先後參加了各種研習,學這學那(古箏、繪畫、書法、篆刻、考古、珠寶鑑定、陶藝、北管……);離了學校,看的是歷史、地理、科普、文學、園藝、裝潢、醫藥、攝影……各類雜誌書籍,除了政治經濟,總想凡事一探究竟。因為,「學習」本身就樂趣無窮,「日知其所無」,多有意思呀! 雖然無一專精,卻自覺興味盎然。所以,我的日子過得極為單純,最大的嗜好,就是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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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常不耐煩我的愛追根究柢。趁著自述求學往事之便,我跟老公說,日後若遇到我問:「為什麼?」請不要懷疑我在找碴,其實我——就是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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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璞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