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蝶舞翠春滿園
 
 
    近日老公整理舊家,找到我十多年前一幅舊畫翻拍的照片。接過照片的剎那,思緒迅即穿越時光隧道,綴起成串的溫馨甜美……
 
 
 
 
    即將升國中那年,我跟隨爸媽搬離了日式建築的縣府宿舍,入住兩層樓的國民住宅,那是爸媽節衣縮食多年並變賣了結婚金飾外加分期付款的首購也是這輩子唯一購置的房屋。
 
 

 


     新家的鄰居多為勤儉敦厚的人家。不久,屋右搬來一對年輕夫婦,大兒子才三歲,小兒子尚在襁褓中,幾年後,他們又添了個千金。我們兩家特別投緣,小孩都稱呼我「童姊姊」,我尊稱他們的爸媽為「蕭叔叔」「蕭媽媽」,其實蕭媽媽只大我十一歲。
 

 
 
    我訂婚前,蕭家已搬離多年,但蕭媽媽一聽到我的喜訊,立刻騎著腳踏車送來賀禮,高興得合不攏嘴,彷彿自己要嫁女兒似的。婚後第三年我才懷胎,蕭媽媽像搶頭香一般,迫不及待徵求我和老媽的同意,說她很樂意在我坐月子時,義務來家中幫嬰兒洗澡。大女兒在九月初出生,秋陽正熾,蕭媽媽每次在浴室忙得渾身是汗,卻聽她老愛逗著寶寶,還兀自咯咯咯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這朗朗笑聲,寬慰了我初為人母的焦慮心緒。我第二胎是許多人稱羨的「龍鳳胎」,蕭媽媽依然熱心接下幫寶寶洗澡的辛苦活兒。


 

 

    近幾年,蕭媽媽向晨間一起運動的友人學作糕點,我們因此分享了許多口福。平日她忙碌著照顧日漸老邁的蕭叔叔,仍常抽空探望我們,並帶來可口的起士餅或戚風蛋糕;每年母親節父親節前夕,她必親自送來自製的蛋糕,說是慰勞我們家辛勞的媽媽爸爸們;中秋節,我們一定能吃到她悉心製作的各式養生月餅……

 

 

    每到農曆年初二,蕭媽媽必會帶領兒子媳婦女兒女婿孫子孫女來向老爸老媽拜年,為我們家增添更多喜氣。這樣的老鄰情誼,數十年不曾中輟,真是溫馨甜美呀!唯一頭疼的是,蕭媽媽蕭叔叔都太熱衷於付出,卻不准我們有任何物質上的回報,若我們偶爾堅持禮尚往來,他們必絞盡腦汁多方回饋

 

 
 
     十多年前某日,蕭媽媽在閒談中提及,很喜歡我的畫風。每次得知我和畫友合開畫展,她都會去觀覽,捨不得錯過。她和蕭叔叔都很希望在家中客廳掛一幅我的畫。(其實,蕭家大少爺自幼即在美術方面嶄露頭角,成年後,更逐漸在藝術界闖出一片天;而當時我學畫多年,卻脫離臨摹未久,正摸索著自行構圖)蕭媽媽這席話,真令我汗顏,也著實受寵若驚,另方面又欣喜著:湧泉之恩終於能作滴水之報。啊,機不可失,我立即慨然允諾在短期內畫一幅送他們賢伉儷。
 

 

    然而,畫甚麼好呢?苦思多日,我想到古人愛畫「貓蝶圖」,「貓蝶」與「耄耋」諧音,有祝福長壽的美意。於是我攤展宣紙,放膽使用「大全開」來構圖(180公分*90公分),這是我空前的嘗試——只因蕭家喬遷後,客廳的牆面超級大。
 
 
 
 
    為了藏拙(平日鮮少畫昆蟲),我將蝴蝶隱沒草叢中,讓兩隻稚氣的貓兒一撲捉一斜睨,引人揣想貓蝶的意喻。紫藤璀璨於春光裡,玫瑰芬芳在春風中。我將這畫落款為「戲蝶舞翠春滿園」,祝願蕭府永遠幸福美滿!
 
 
    多年後再端詳這畫,雖然滿紙的不純熟,心頭卻洋溢著無限的溫馨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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